98指考─惑

惑〈98指考〉

最近無意間打開媽媽書房的木製抽屜，裡頭一張張整齊排放的小卡片，全是我孩提時的同言童語和隨意塗鴉。「媽咪，早點回家嘛！」木製抽屜的檀香芬芳瀰漫整個房間，時光像是完全曝了光的底片，一下子就將我抽回童年時無憂無慮的夏天，媽摟著我午睡。嘈雜的蟬聲和著她輕輕哼的歌，童年的回憶總是如此被喚醒。

母親是一位優秀的教育家，作育眾多英才，卻唯獨不栽培我，任由我獨自生長，如野地裡蔓生的雜草。她的漠不關心使我疑惑，她的從不過問功課也使我不解。我曾在心中大聲問自己：「她真的是愛我的嗎？」

高中時，我帶著熱情加入學校的儀隊，不同於同學家長的極力反對和心疼，媽只是笑一笑：「妳就去吧！」時常操練到晚上九點多，掛著疲倦和全身因操槍模磨破、撕裂的傷痕。媽一見到我，便拿出藥品和紗布，小心地替我擦拭傷口。昏黃的燈光下，媽額頭、眼角的皺紋被照得特別明顯。即使歲月早已在她身上刻下痕跡，卻是如此和諧的弧度，一個足以圈起子女，圈起整個家的弧度。

是她明白我像匹狂馬，恣意奔馳不受拘束。航行於人生大海的這艘船，拍打、激盪出無數的浪花，我才明白自己的與眾不同。而她只是用愛撫平我狂野後的傷痕，給我下一次前進的動力和倚靠的支柱。

而後，幸運地被學校選為隊長，我告訴她，我們用默契地微笑相視，她說：「妳就去吧！」 木檀香味又回到我鼻息，而這個「惑」呢，如同這房間的寧靜，釋出這一抹微笑。